塞北落颗星

一只饱经风霜的海豹罢了( ´◔ ‸◔`)
想要专注于故事本身,一个故事所能拥有的全部可能,一个角色在不同故事中所能拥有的一切

如果宝前发生在21世纪【戬独】

(四)苟且不偷生

#现pa

#仿佛嗅到了下一章大戏的味道(bushi)

#赶在12点之前,算是日更(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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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无妄之灾

 

这家人姓牛,不爱奢华爱清净,无奈孩子上学尚需人陪,便选在了城郊落家。四方小院,翠意葱茏的葡萄枝叶攀爬着,架起半空青翠,碧绿混着天青,染就四方黎明。

 

时辰尚早,陈家人表达过谢意后便离开,将信任留给兄妹,外加看起来很像江湖骗子的算命先生。

 

离家的路上,车内空调默然地喷洒着冷气,他们笑谈,说小姑娘的哥哥也是俊朗,气质干净利落,将来佳佳也要找这样的男朋友。小姑娘被大人取笑了,娇嗔着半真半假顶回去,却在无人所见处悄悄红了双颊。

 

 

杨戬沉默着,收起方才的阳光与乖巧,斧柄早已腐朽,跟着他的动作,在一片红光中挥汗如雨。杨婵接来水,在院中一旁洗着床被,纤纤素指已做得了任何粗活,她不觉得委屈,反而因此庆幸。

 

“二哥?”杨婵拧起湿溚溚的床单,四溅的水花打湿了衣裤,她仿佛司空见惯,继续和杨戬搭着话,“你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

 

玉鼎心下一跳,以目示意杨戬,杨戬沉吟半晌,手下力气不断,劈下每一记翻涌的情绪。终了停了动作,他抬头无语笑笑,院内空气清新爽朗,四面翠叶环合,映在他的眼里如云似幻,似水长流。

 

杨婵看他不答,察觉他到的神情,三分怒意,三分失意,终化作一泓疼惜,不挪不移地注视着她。她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动作,失神间,拧成一股的床单便于手上缓缓滑落。不久之前,凝脂般的玉指还在钢琴上蹁跹飞舞,诉说着宁静与祥和,如今滑落的被单,却奏出了簌簌的悲伤。

 

杨戬忽然走过去,接过即将入盆的被褥,用力抖开,水屑四散,打湿了挤挤挨挨的葡萄叶子。就像抖掉那些无力与自弃,床单哗啦一声,迎着微茫的天光无语凝噎。

 

“三妹......你受委屈了。”杨婵一怔,手便被杨戬执起。杨戬指腹磨出了一层薄茧,虚虚划过杨婵手心的血泡,小心翼翼的试触,杨婵有些疼,又有些痒。

 

“不碍事二哥,怎么还把妹妹当做大小姐来宠?你都不要当公子哥啦,我当然要奉陪了。”杨婵用力回握过去,杨戬的手指骨节分明,有些硌人,血泡磨着手掌的薄茧,又开始疼。

杨戬忽然抱住妹妹,头越过她单薄的肩膀,垂目无言。在泪光迷蒙中,寻找一个的支点。他注视着青石板上小心试探着前行的黑蚁,逐渐收紧左拳。

 

——三妹,你这样好,二哥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就算神也不可以!

 

他抱得用力,崩裂了手臂上的新伤。

 

杨婵反手抱住他,默契地不相言语,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任泪水打湿一片肩头。

 

——二哥,我懂,我都明白。我无法帮助你,但可以不拖累你。

 

玉鼎别过身,继续同老人家讲些有的没的,哄得她开心,无暇顾及情绪不对的兄妹。

 

临别时以至傍晚,杨戬掏出已经软掉的巧克力,看着它失神了下,才递给杨婵,道方才忘记给你了。老奶奶乐呵呵地插话说不打紧,放在冰箱里冻一冻,明天还能成形。她很喜欢杨戬,还有陪她回忆了一下午过去的道士,她崇敬玉鼎,就像尊敬过去村里的神婆。

 

今晚家里开宴,杨婵要留到很晚,可杨戬必须回去工作。

 

老奶奶偏偏要送出门,颤巍巍地挪着小脚,杨戬同杨婵搀扶着,听她絮絮地说着话,感受着不曾有过的隔辈的宠爱。

 

杨戬道了别,同玉鼎走出很远,还依稀听到老人家“这孩子真俊”的夸赞。

 

城市的星辰寂寥如此,周遭一切模糊不清,正因如此,杨戬与玉鼎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见瞬间熄火的摩托车,以及靠在墙角,脸上有着刺青,如有所思的男人。

 

“没有必要想那么多。”回去的路上,尝试找话题失败的玉鼎,最终道。

 

“没有实力,什么做不了,不论是谁,我明白。”

 

话题于此终结,玉鼎想说,你可以不用那么逼自己,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仇恨也是一种力量,不论是怎样的恶果,活下去才能自吞。

 

 

“来一杯”餐馆名不见经传,店主刚刚当了爸爸,处处洋溢着幸福的温暖。他的妻子看着他动力十足,看着餐馆逐渐扩大,经常在店里帮忙,抱着宝宝哄着说,瞧,爸爸多么伟大。这时店主便挺挺胸膛,努力撑起高大的形象,随后绷不住一笑,俯下身子,戳着水灵灵的宝贝,笑得开心。

 

正是他们“收留”了杨戬,毫无顾忌地与他分享普通人家的温暖。

事业越做越大,相聚越来越难,每每看到店主亲昵地将儿子举到头顶,逗得小东西吱呀乱叫,角落干活的杨戬都会失神好久。

 

真好,他想。这样想着,抓着抹布的手就用上了力。

 

母亲,您在哪?他眼里是空濛的茫然,尽管一无所知,面对如此温馨的一家人,却拥有继续的勇气与期望。

 

玉鼎时常来探望,叮嘱他不可过于劳累,留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没准还会被媳妇嫌弃。

 

他经常被玉鼎的无厘头弄得没脾气,却在他的影响下渐渐乐观起来,开始相信一切都会好。

 

这样的日子似水流年,在初夏的日光下缓缓淌过,蒸发所有难以言状的悲伤与悔恨。

 

闲暇时杨戬会站在路边,看过往的行人,揣摩熟悉的街道。有时会看见那位背着军绿色大包的拾荒者,衣服洗得发白,弥散着天光干净柔和的味道。

 

他就像博物馆中展览的古书,现代的衣物与古时的禅意格格不入,却又相融相通。他从一条街巷走向另一条街尾,沿路的垃圾箱被尽数翻开,又被悉心扣合。

 

他是那样干净,却做着看似一尘不染之人唾弃的活计。他干干净净地来,卷起的军绿色背包瘪着口气,再清清爽爽地走,扛着鼓鼓囊囊的,就像扛着自己的一生。

 

他从何而来,此生有何所遇,又将去往何方,他是路人,还是贵人,在擦肩而过的一瞬再无价值。

 

他是如此淡然而自若,世人的眼光与他无关,旁人的徘徊流浪也与他格格不入。

 

杨戬想,或许这就是致虚极,守静笃?

 

潜移默化,深入浅出,慢慢地,杨戬逐渐接受玉鼎的思想。

 

杨婵有时会看着半角天空交错的电线,看着他们将湛蓝随性切割,再任意粘合。鸟雀蹦来蹦去,时间仿佛于此静止,他们与“天庭”都在这个夏季的末尾等待,等待命运的转折,或者一击必杀的抉择。

 

可行路总有岔口,在城市的钢铁丛林中,每个人都是猎人,也是猎物,弱肉强食的法则同样适用。

 

“来一杯”的店主因拒绝街口混混的保护费,被砸了店,赶往法院作证的途中,却意外地出了车祸,一家之主,撒手人寰,甚至,还没来及听一声准备已久的“爸爸”。

 

杨戬仍然记得那天的暴雨如注,他将洗盘子的声音尽量放低,这样就能够听到厅中母子的吴侬耳语。一声赛过一声的“爸爸”让他开始期待店主的凯旋归来,靠着邻家的炉火,自己也能稍稍暖和。

 

可现实就是狗血的剧本,说好的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

 

出事以后,店主的合伙人接手了餐馆,他站在一旁只想冷笑。

 

好一出戏。

 

玉鼎担心他,急匆匆赶来却发现他面色如常,比起砸店时的奋不顾身,此刻他冷静凌冽地像把出鞘的长刀,稳稳地立在一旁。

 

玉鼎说有些事你真的无能为力,实在难受要不要换一家,他摇头拒接了说有些事情他还不明白。

 

正是这一天杨婵找到了他,他没有告诉杨婵,只说一切照旧,很好。

 

他只是忽然怕了,怕保护不了妹妹,怕那些无能为力。

 

回去的路上,除了最初的对话,两人一路默然前行,玉鼎终于忍不住,为他指了条路。

 

黑夜是个绝妙的名词,它可以催生一切希冀,又可以覆手将绝望玩弄于股掌。

 

灯火通明下的黑暗是合法的侵略,歌厅与舞厅花枝招展,哺育滋生着生生不息的黑暗。

 

玉鼎说,那里有最广达的人脉,有最丰富的情报,也有最厉害的猎杀。

 

魔鬼必将于天堂坠落,落入无边的地狱,静候宿命的暗杀。

 

玉鼎低吟着,夜风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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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想知道热度能不能过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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