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落颗星

一只饱经风霜的海豹罢了( ´◔ ‸◔`)
想要专注于故事本身,一个故事所能拥有的全部可能,一个角色在不同故事中所能拥有的一切

行行重行行(下)(戬独)

#二哥又凉了系列……

(上)

或许那时只有大禹治水,也或许是治水的神灵们假托大禹之名。

 

灌江的水退了,坍圮的一切静静地停留在独处的时空。

 

有些信念随着渐退的潮水消失殆尽,有些信仰却悄悄地在灌口埋下了祈求。

生根,发芽,直捣苍穹。

 

神拯救了他们,他们却没能保护好神。

 

那天鲜血如雪漫天飞舞,凌乱中分不清溅在面颊上的灼痛是哪一方的疯狂。

 

神又一次为了他们不惜一切,欲以身作祭的子民却被定住了身形。

 

混乱的一战双方都赌上了性命,法力对撞出夺人的绚丽,致命的璀璨背后却是至死方休。

 

不知天昏地暗,不识万物有灵,尘埃落定后海阔天空。

 

不大的小岛将倒下的天兵天将纵横,逐渐消逝的灵体碎屑漂浮在空中。

 

他终是护住了他们,却几乎流干了一身仙血。

 

青衣女子趴在神的胸膛上尽力去听微不可闻的心跳,他灰白的嘴角勉力扯出一个弧度,竟是说不出的温柔。

 

眼泪混着鲜血顺着清瘦的脸颊滴落在神的天目上,青衣女子咬着牙,强迫紧握的手放松,小心翼翼对待着近乎残破的身体。

 

神张着眼睛,过去琉璃般的黑珠终于映出了惨白的天空。

 

那瞳孔里爱恨澄明。

 

连动一下指尖都吃力的神明将目光转向他的子民,眼里竟流露出欣慰与安抚。

 

总算……总算不错。

 

不怕。

 

 

他看得到他们的脆弱与无助,世间生灵并不是为了既定的死亡而存活,也不能由着所谓的主宰去挥霍。

他们也看得到他的痛苦和挣扎,即使沦于心魔的他也要选择庇佑。

 

这就是……他们的神。

 

 

因为经历过拯救,亲历过无常,所以信徒对神的信仰不死不休。

 

风还带着潮湿的血腥味缓慢地覆过战栗的心灵,颤抖的手臂却挥起血汗砸向被浸泡得发软的土地。

 

比朔北蜿蜒巨龙更浩大更达济万世的都江堰在公元几百年后逐渐成形,人用独特的智慧延续着神赐予的生命。

 

神依然护佑着灌江,他的子民也在不断修葺着他的家。

 

是的,家。

也可以称作,祀庙。

 

庙似蜀地人家,清容俊朗,雪裁华裳的神像千年如一,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子民。

 

 

二郎神,这个从遥远的祖先那里延传的称呼。

 

蜀人崇敬的祖先,也曾偷偷地叹息说神也是个孩子,只是被迫一日长大,又强迫自己一日成神。

 

 

 

神既是个名词,又是个形容词。

 

那一千年过去了,有些东西却更加刻骨铭心了。

 

 

 

和风习习,波而不澜。

一千年的岁月在神的注视下缓缓归来,桀骜仍有,意气尚存。

 

古老的腥风血雨在巴蜀中代代流传,遥远到凡人不可触及的岁月却越发清晰。

 

静卧在温和水乡的广袤蜀地,在这样的静谧与平和中,仿佛就能这样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但康庄大道再长,也有尽头。

况且还有一对舅甥,也要不死不休。

 

 

就在那天,一切仿佛命中注定,又仿佛步步成谶。

 

先是南郡暴雨,后来北郡大疫。

 

蜀地由富饶到贫瘠,多少年未见的灾荒接踵而来。

灾变不需要理由,主宰要的只是让一个杂种服软。

 

蜀人懂得自力更生,可一些东西,从来不由他们决定。

所以信仰,所以祈求神明。

 

 

二郎庙香火不断。

 

但若神明自身难保,又何以护住灌江。

但若手中无权无势,又何以通达三界。

 

不得不心狠手辣,不得不六亲不认。

又有谁愿意活成仇人的样子。

 

只要有心隐瞒,谁也看不到骂名的代价,字字诛心下掩埋着血淋淋的过往,也会成为事外之人不屑的笑谈。

 

他虽然笑着。

更深更浓厚的情绪染满漆黑的瞳孔。

 

匍匐的子民始终如一坚定着他们的信仰,信徒不可以没有信仰。

——倘若深入骨髓的信仰是个充满高居临下的欺骗的笑话呢?

却阻止不住本能去怀疑。

 

救济的人来了,朝廷的人来了,修修改改,二郎神像再不复清雅淡然。

他们说,是神像不符真身,不够威武,才酿此大祸。

好,蜀人信了。

不过是改个神像,神不会在意。

渺远的记忆隐约浮现出神温存的眼角,粼粼的目光在初生的金乌下波动着包容。

 

可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刻,神仍然没有出现。

 

 

有来自华山的百姓要砸庙,伴着不堪入耳的唾骂。

 

 

忽然愤怒了。

信仰是什么,是不容亵渎,至死不休。

像最初的野兽,逃难与受灾的人撕扯在一起。

 

 

司水,疗病,护猎,农耕。

一些故事在千年后看不清本源,一些口头相传的神迹却得以沉淀。

 

所以,

神抛弃他们了吗?

砸到头破血流才肯罢休,蜀地人瘫软在地上,大旱的日光格外刺眼,分不清是血是泪,乱哄哄地糊了一脸。

 

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嚎哭着,有什么东西正在逝去。

 

 

灌江传说以外的羲和金车缓缓地走着,灌江里的人们堪堪地熬着。

无人修葺的庙宇破败了。

 

 

九万里以上的神依旧无声地注视着他的子民。

谁规定当世之神不准有怜悯之心?

 

 

大雨滂沱,地动山摇,华山,开了。

 

灌江像是不能再承受鄙夷的眼神,雨幕里的二郎庙终于坍圮。

 

这是怎么了呢?

为什么他们不可亵渎的神灵,在别人眼里会是另一个样子?

那个温柔笑着的二郎,去了哪里?

 

 

有许多事凡人无法理解,即使神仙,也是糊里糊涂,顺势而为。

殊不知,你自以为的逆天改命,其实正是某个人的有意之为。

 

在朝廷的压力下,麻木的灌江子民亲手敲碎亲手铸就的神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性命与信仰之间做出选择。

 

新的庙宇里供奉的神是谁呢?

他们不知道。

 

家家重病老人念叨着作孽,用拐杖敲着儿孙,老泪在干枯的脸上纵横。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什么脸面去见老祖宗......

当年他是怎样护佑着灌口......

我们怎能亲手......毁了他.....

 

儿子儿孙塔拉着脑袋,小时的敬畏,现在的无谓。

所以错的到底是谁?

或者谁都有错?

 

 

 

雨霁终是天青。

神像面目全非,只剩额间一抹流云,执着地注视着他的子民。

无悲亦无喜,无嗔亦无怨。

 

 

蜀地遭此大灾,却不见横尸遍野。

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的神其实从未远离。

可笑你已经自身难保,还惦记着一处灌江。

 

 

没有谁的命是生来注定,有阳关大道,他不走。

忍辱负重,逆天而行,他甘极如饴。

一如既往。

 

 

大旱,大涝,地动山摇。

强加的劫难蜀地子民不该背,三界生灵也不该背。

天庭无道,他偏要它有道可循。

 

 

庙宇前灵幡破空回荡,此刻蜀人披麻戴孝,山河素缟。

 有青衣女子痴痴地抚摸着神像,轻声唤道,二哥。

 

 

 

走了又走,走个不停。

是归路渺茫,还是来路彷徨。

 

凡心所向,素履所往。

不过行行重行行。

 

(完)

———————————————————————————————

灵感来源:听一只妖讲神的过去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15654567/

B站同bgm二哥视频: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18724122/

歌词

或有捎送百里风啼 温柔语句
用他人口吻慢慢讲起
自此至远翠色蔓延 目光所及 
有青苔陪着石柱回忆

堪堪颓败并非如往昔
曾有风雨肆虐连绵未息
才听闻有人俯首求祈
我的神明啊你在哪里

一声声不甘诘问伴着低声抽泣
我的神明啊你为何要离我们而去
有双手流连过匍匐的鬓角眉宇
从此那只眼再不能藏万物悲喜

风带着血泪将欢呼 还给土地
匍匐的人都抬起双膝
可看到你的神为此 倾心竭力
他说失去的何必提起

神的数百年的光阴里
也不过这洪荒短短一笔
消失的神又重新凝聚
有妖出现在这片土地

虔诚的子民啊你现在又在哪里
那些忠贞信仰又将哪位神明奉起
风还留恋着小路上风化的足迹
神说我的子民啊我还在等着你

妖执着的在人间看着朝暮风雨
剩一只眼睛盛满过去温冷的回忆
有人用一瞬虔诚换来神的叹息
有一只妖在这里讲述神的过去

ps:其实脑洞只开了歌词的一半,剩下一半也肥肠有写头w变成妖的依然不忘责任的二哥w

pps:其实不论是歌还是MV,第一遍听/看完全理解偏了。

下次真的想写一只妖讲神的过去w   女妖一定会喜欢二哥的对不对?二哥那么好,谁都喜欢对不对?

评论(26)

热度(45)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塞北落颗星 | Powered by LOFTER